田舍
2025年2月7日，《香港商报》A2版最下方刊发了一则目生的《公告：致2001—2009年世界肾病透析患者的函》。
公告称：网细致传的常州兰陵制药有限公司（下称“兰陵制药”）违犯国度药监部门审批的“六步法”工艺经过，外购化工原料L-肉碱，经过换包装和标签，冒充原料药左卡尼汀，平直坐褥成左卡尼汀打针液（俗称小水针），静脉给药用于肾透析病东谈主，危害其人命健康权的相干情况，作念如下声明：
2025年2月7日，在香港商报A2版倒头条的位置，刊发的一则《公告》。
嘉傲有限公司（KAMEO LIMTED，香港企业）于2009年9月投资入主兰陵制药后，发现该企业与常州高新区三维工业时盘曲头总计限公司（下称“三维公司”）在1998年坚定配合坐褥、销售合同，然则并未按国度药监局批准的在厂内治服“六步法”工艺经过进行坐褥，而是从厂外一家化工场外购化学分子结构换取的、在工业环境下坐褥的L-肉碱化工原料，在兰陵制药内更换包装、标签，冒充左卡尼汀原料药，平直灌装坐褥成左卡尼汀打针液2448.0167万支，且已全部销往世界二十余个省、市、自治区，用在杰出150多万名肾病透析患者身上。
根据国度药监局注册信息，在2009年底之前，兰陵制药是世界独家坐褥“左卡尼汀打针液”药品的药企。
嘉傲有限公司和董事长虞小平先生获悉后，坐窝叫停这一严重违犯《药品贬责法》的制假售假举止。国度药监局和江苏省药监局阐发，三维公司操控兰陵制药在2001年到2009年时间坐褥的左卡尼汀打针液，依据其时实践的《药品贬责法》第四十八条之规定，“应按假药论处”。
《公告》还称，针对三维公司和兰陵制药上述举止对嘉傲有限公司控股兰陵制药时间所酿成的负面影响及经济亏空，正在通过执法道路积极维权中。嘉傲有限公司和虞小平先生对使用过前述假药的患者及家属暗示清醒与缺憾。
3月22日，刊登该《公告》的港商、古稀之年的虞小平老先生告诉笔者，为了汲取一颗基本的良心，他作念了该作念的事，岂料其亏空蓄意杰出了10亿元。
01
“借壳”制药
公开信息骄傲，兰陵制药系原国企常州市第二制药厂，创建于1962年，2001年改制为民营企业，是一家集生物合成、化学合成原料药、小容量打针剂等多剂型的空洞性制药企业，属于江苏省“专精特新”企业、江苏省医药行业主干企业、国度级高新时间企业。
2007年傍边，兰陵制药堕入贪图危险，港企带资进场，试图托住这家摇摇欲坠的大型药企。2009年9月，港商虞小平就职兰陵制药董事长。
下车开端后，虞小平猛然发现三维公司掌握兰陵制药犯法制售“假药”的“黑历史”。
常州兰陵制药。刘虎摄
所谓的“假药”系左旋卡尼汀原料药、打针药、口服液系列药品，适用于继发性肉碱短缺症，如心肌病、高血脂、透析中肌痉挛等。
虞小平公开举报称，三维公司主导坐褥销售的药品“左旋卡尼汀”其实是化工产物“左旋肉碱”。
从化学因素上看，左旋卡尼汀与左旋肉碱换取。但左旋卡尼汀看成药品，须在“GMP”坐褥环境下，使用经药品监管部门批准的坐褥工艺，经由医药合成旅途合成；而看成化工产物的左旋肉碱则可由资本较低的非医药化工旅途合成。
一条灰色利益链由此伸开。
上世纪90年代，三维公司与舟师军医大学上海长征病院宣称，在我国率先研制四类新药左旋卡尼汀系列药品制剂。但因其既无药品坐褥禀赋，亦无坐褥开发和环境，时任三维公司董事长顾某华找到具备坐褥禀赋的常州市第二制药厂谈配合，得到厂长缪某荣支援。
1998年7月8日，三维公司与常州二药崇拜坚定《配合合同书》，商定由三维公司以常州二药口头向国度药监局苦求新药左旋卡尼汀的坐褥文号，并录用常州二药进行坐褥。
据该配合合同，常州二药仅负责药品的加工过程，即“精（制）、烘（干）、包（装）”，而左旋卡尼汀原料药粗品则由三维公司供应。
同期，三维公司以具备药品贪图禀赋的常州二药的口头对外进行药品销售。三维公司要求常州二药为其竖立孤立的销售部门，销售司理一职由三维公司董事长顾某华亲身担任，药品销售合同亦由顾某华对外坚定。
根据相干书证，2000年7月28日，三维公司、常州二药、长征病院再次坚定《配合合同书》，该三方合同延续了1998年配合合同的相干内容，并加多了长征病院负责涉案药品药理学推敲及临床老练并收取一定比例利润提成的内容。
2000年8月26日，三维公司在常州二药的协助下，取得国度药监局左旋卡尼汀原料药、打针液、口服液系列药品的新药文凭及坐褥批件。次年5月，常州二药改制为民企兰陵制药，与三维公司就多少操作性问题坚定了《补充合同》。
随后，兰陵制药因董事长缪某荣挪用资金违规、贪图不善导致资不抵债，常州市政府将兰陵制药录用给一家香港上市公司托管运营。
兰陵制药的产物左卡尼汀打针液被用于肾病透析等。受访者提供
虞小平称，自三维公司与兰陵制药配合坐褥左旋卡尼汀系列药之后，直至2009年他上任叫停配合，在长达九年的时辰里，三维公司以兰陵制药的口头销售左旋卡尼汀打针液杰出2400万支，销售收入多达3亿余元，波及上百万肾病透析患者的用药。
02
配合告吹
虞小平上任后发现，在左旋卡尼汀系列药的配合中，涉事各方收益严重回击衡，兰陵制药仅获加工费约0.43亿元。而药监部门日趋严格的监管则加快了两边配合的闹翻。
2009年2月，三维公司为使原料药粗品供应正当化，以兰陵制药口头向国度食药监局薄情苦求，称受《太湖环保条例》铁心，拟将原料药粗品制备合成工艺过程滚动到浙江嘉善诚达药化有限公司（下称“诚达公司”）内的合成车间，定点组织坐褥，再将粗品复返本公司车间进行精制。
同庚8月，国度食药监局以2009L09677号《审批意赐教知件》驳回了兰陵制药对于左旋卡尼汀原料药变更苦求，并回话称：“本次补充苦求是将本品粗品的坐褥滚动至其他单元进行，仅精制工艺在本申报单元进行，变更后的制备工艺短缺对产物合成的全程监控，不利于产物的质料适度，难以灵验保证产物性量。”
两个月后，常州食药监局下发《对于加强左旋卡尼汀原料药坐褥贬责的示知》，要求兰陵制药必须严格执行药品注册坐褥工艺，必须以“混旋环氧氯丙烷”看成肇端物料，必须在经批准的坐褥地址内组织坐褥，“不得不息在浙江嘉善诚达药化有限公司内进行左旋卡尼汀原料药粗品的制备。”
常州药监局行政大叫示知。受访者提供
然则，三维公司供给兰陵制药的左旋卡尼汀原料药粗品并非药监局批准的“混旋环氧氯丙烷”，而是前述的化工产物“左旋肉碱”。
左旋肉碱的来源则是不具备药品坐褥禀赋和“GMP”环境的化工企业诚达公司。虞小平称，自2001年起，三维公司即向诚达公司采购左旋肉碱，而诚达公司在2010年7月15日才取得药监部门颁发的《药品坐褥许可证》。
兰陵制药出具的《情况说明》骄傲，自2001年3月起坐褥左旋卡尼汀，其操作过程是按三维公司率领，由工场研发所和合成车间负责，将仓库领料由诚达公司坐褥的左旋肉碱平直换包装变更为左卡尼汀，然后看成原料药制品入库，用于左卡尼汀打针液的坐褥跟着药品监督贬责整治力度加大，2005年12月至2009年9月左卡尼汀加多了“精烘包”工序。
“国度药品监督贬责局批准的左卡尼汀注册申报工艺所以环氧氯丙烷、三甲胺盐酸盐为肇端物料，经加成铵化→缩合氰化→水解→成盐、拆分→精制→酸化分离→精制→真空干燥。”
据虞小平先容，左旋卡尼汀系列药品的注册坐褥工艺分为六步，均应由具备药品坐褥禀赋的制药企业在经国度验收及格的GMP坐褥条件下进行，肇端原料“混旋环氧氯丙烷”也须相宜报批的尺度。“三维公司为达到裁汰坐褥资本、适度坐褥过程、幸免兰陵制药明察施行工艺经过，以获取高额利润的谋略，并未按照法律规定以及国度药监局批准的工艺组织坐褥。”
任兰陵制药合成车间主任的吴某某的证言亦印证了上通告法。吴某某称，2003年至2005年其担任合成车间副主任时间，合成车间莫得左旋卡尼汀原料药的坐褥开发，车间根据公司坐褥部门下发的坐褥（换包装）示知书，将诚达公司坐褥的左旋肉碱用兰陵制药的包装桶、桶贴、及格证平直换包装变成左旋卡尼汀原料药制品入库，用于左旋卡尼汀打针液的坐褥。由于2005年11月公司氨甲苯酸原料药换包装被查处，从2005年12月至2009年09月，掌握合成车间的精干包（二）的精制开发，将诚达公司坐褥的左旋肉碱用酒精进行精制、丙酮结晶、干燥后坐褥成左旋卡尼汀原料药，用于左旋卡尼汀打针液的坐褥。
虞小平称，上述药品坐褥模式已违犯我国的相干药品贬责轨范。药监部门的相干示知，既含糊了相干《配合合同》中由三维公司提供原料药粗品、兰陵制药负责加工包装这一中枢条目的正当性，也阐发了三维公司外购左旋肉碱看成左旋卡尼汀原料药粗品的犯法性。
“这意味着，兰陵制药淌若不息履行该配合合同，将濒临协助三维公司坐褥、销售假药的刑事法律风险。”2009年9月22日，虞小平决定立即执行国度监管部门的相干示知，下令住手履行与三维公司的《配合合同》。“以非药品冒充药品的违规举止无法逃过掌握部门专科监管，照旧查验，势必表示。”
03
相背论断
在兰陵制药致函三维公司要求暂停配合后不久，2009年12月，三维公司和长征病院将兰陵制药诉至法院，以兰陵制药住手履行《配合合同》导致三维公司受损为由拿起走嘴之诉。
该案波及首要药品坐褥安全、案涉标的额雄壮，常州市中级法院受理了相干民事诉讼。据“(2009)常民二初字第123号”《民事判决书》，该案的中枢争议焦点是：三维公司、长征病院与兰陵制药所签《配合合同》的法律遵守问题。
常州中院以为，从药品销售所得看，兰陵制药仅取得加工费，其余利润均由三维公司所得。本案骨子是三维公司借用兰陵制药口头销售左旋卡尼汀药品。而根据我国《药品贬责法》的规定，无《药品贪图许可证》的不得贪图药品。看成本案药品的施行销售东谈主，三维公司并不具有药品贪图禀赋，也莫得取得《药品贪图许可证》。
而且，国度药监局于2009年8月作出的《审批意赐教知件》标明，由三维公司从诚达公司等单元购买粗品再供给兰陵制药加工的配合神态，不相宜药品贬责的相干规定。
常州中院认定合同无效的讲述。受访者提供
常州中院据此认定，三维公司与兰陵制药所签配合合同商定三维公司领有药品销售权及履行举止违犯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应属无效。因配合合同无效，两边并已绝交履行，兰陵制药基于配合合同取得的相干权柄义务也应绝交。
2011年6月16日，常州中院一审落槌，判决兰陵制药向三维公司、长征病院支付粗品货款354万余元及药品销售所得款项4576万余元，并住手使用三维公司的左旋卡尼汀原料药及打针液、口服液制剂坐褥时间、工艺等坐褥、销售左旋卡尼汀原料药及打针液、口服液制剂；驳回了三维公司、长征病院的其他诉讼请求。
原、被告两边均不服一审判决，分歧拿起上诉。对于三维公司与兰陵制药所签《配合合同》的遵守问题，江苏高院得出与常州中院千差万别的论断。
江苏高院以为，案涉药品的销售并不违犯我国《药品贬责法》的相干规定。二审判决书称，《配合合同》标明三维公司、长征病院是案涉药品的研发单元，对案涉药品领有相干的学问产权，上述合同虽商定由三维公司负责研究销售，但对外售售仍以兰陵制药口头进行。从施行履行过程看，对外坚定药品销售合同的主体系兰陵制药，菲律宾曝光群销售合同加盖兰陵制药公章，三维公执法定代表东谈顾客某华虽在销售合同的代表东谈主一栏签名，案涉药品施行由兰陵制药负责发货、开具销售发票，销售药品所得款项干与兰陵制药开设的银行帐户。
江苏高院还以为，三维公司所供原料药粗品的坐褥工艺、兰陵制药加工工艺均相宜三维公司报批的坐褥工艺经过，且药品不存在质料问题，“故配合合同的该商定不违犯法律规定。”
该院据此认定，案涉《配合合同》《补充合同》系各方当事东谈主真确酷爱酷爱暗示，不违犯法律、行政法例的不容性规定，应认定正当灵验。“三维公司看法案涉配合合同、补充合同灵验，兰陵制药应当给付未结算货款以及承担走嘴职责的上诉事理竖立，本院给予支援。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有误，适用法律失当，本院给予纠正。”
2014年3月20日，江苏高院作出“(2011)苏商终字128号”《民事判决书》，捣毁一审判决第一项、第二项及案件受理费职责部分，并判令兰陵制药向三维公司、长征病院支付销售所得款项6891万余元和走嘴金1000万元。
对此，兰陵制药以为，江苏高院二审判决单纯强调“契约壮健原则”进行解放裁量，可能存在案外滋扰。“比如判决书扭曲《药品贬责法》规定，私自阐扬为‘但对于药品的全部坐褥工艺是否必须由团结药品坐褥企业完成未作出明确规定’，平直隐秘了‘必须’报批准部门审核批准的规定，以为配合贪图神态‘不为法律、行政法例所不容’。”
兰陵制药向最高法拿起陈诉。2015年3月24日，最高法裁定驳回兰陵制药的再审苦求。
兰陵制药转向观测院苦求监督。2016年9月7日，最高检向最高法薄情抗诉，以为江苏高院终审判决适用法律确有诞妄，且有新的凭据足以推翻原判决。
最高检“高检民复查[2016]87号”《民事抗诉书》内容。受访者提供
最高检《民事抗诉书》称，当事东谈主坚定的配合合同及补充合同多处违犯了药品贬责法律法例的不容性规定，以正当方法掩盖违警谋略，因药品坐褥和贪图波及公民的人命健康权，波及社会群众安全，法律法例均对药品的坐褥、贪图实行严格的贬责。药品坐褥和销售的注册许可轨制属于《药品贬责法》的基本轨制，围绕这一基本轨制的相干法律法例的规定应属于遵守性强制性轨范，违犯前述轨范的合同应属无效，“终审判决认定本案配合合同、补充合同正当灵验，适用法律确有诞妄。”
2018年5月，最高法对该案进行再审。然则，次年10月9日，其作出的“（2017）民再130号”终审判决，依然看护了江苏高院判决。
最高法“（2017）民再130号”终审判决书。受访者提供
最高法以为，案涉配合、补充合同并不违犯法律、行政法例的不容性规定，正当灵验。最初，研发企业与坐褥企业共同苦求新药上市的配合模式并不为法律所不容；其次，从配合合同及补充合同商定的内容来看，不违犯法律法例的不容性规定；临了，兰陵制药虽以2009年8月国度药监局不予批准粗品坐褥滚动到其他单元的示知件薄情中止配合，但后来又自行坐褥、销售获取了多半利润。此外，新矫正的《药品贬责法》将于2019年12月1日起崇拜实践，其第三章的相干规定，也印证了江苏高院判决认定案涉合同灵验，相宜药品监督的发展趋势。
04
莫衷一是
围绕该案繁衍的诸多纷争并未就此尘埃落定。
“根据国度药监局和常州药监局作出的文献，我公司中止配合是依据两级药监部门的迷惑行事，所谓的走嘴根底不竖立。现如今按照法院的判决，《药品贬责法》的内容被定性为‘贬责’而不是遵守性强制性规定，咱们公司对此难以清醒和接受。”虞小平以为，药监部门与执法机关的论断互相矛盾，兰陵制药莫衷一是，“不知该听谁家的。”
诚如最高检在抗诉书中所言，药品坐褥和贪图波及公民的人命健康权，波及社会群众安全，药品安全监管问题事关首要，受到社会各界抓续怜惜。
早年间，民法学界的江平、张卫平、潘剑锋、赵旭东、陈甦等大家支持就该案出具《大家意见书》，一致以为：
案涉配合合同不相宜《药品贬责法》过火实施详情中规定的，坐褥、销售药品必须赢得许可、贬责轨范认证的规定；依据《药品贬责法》过火实施详情、《药品注册贬责办法》以及《行政许可法》的规定，只消获颁药品坐褥批件的企业才气从事坐褥、销售，本案诉争的药品坐褥权（销售权）照章应当包摄于兰陵制药。
2012年，民商法学大家出具的《大家意见书》（部天职容）。受访者提供
同期，在中国药学会医药计策推敲中心主抓下，该中心主任宋瑞霖、中国药科大学支持、中国药学会药事贬责专科委员会副主任邵蓉、中国社科院法学推敲所推敲员、中国行政法学推敲会常务理事周汉华、中国医药企业贬责协会副会长王波以及原国度食药监总局两位司长白慧良、赵晓鸣还作出了医药计策贬责方面的大家意见，其中说起：
案涉配合合同中“录用加工坐褥”等商定不相宜《药品贬责法》规定，录用坐褥药品必须由国度食药监管部门过火授权的省级食药监部门批准；合同中对于三维公司原药粗品材料的商定，系犯法举止。化学原料药从合成到精制，是一个竣工坐褥过程，必须按照批准进行坐褥；合同商定由三维公司负责药品制品销售，也不相宜《药品贬责法》规定。三维公司不是赢得批准的药品贪图企业，未赢得贪图许可证，不具备销售禀赋；三维公司与兰陵制药的关系属于新药时间转让者与受让者关系；药品坐褥批件的法律包摄依据《药品贬责法》规定，只可颁发给领有药品坐褥条件的单元，据此应当属于兰陵制药。
2012年，药事贬责大家出具的《大家意见书》（部天职容）。受访者提供
虞小平称，上述两份由我国药事法、民商法界限大家出具的意见书在案件审理过程中，看成参考意见提交给二审、再审的法官，“均未被取舍，也未获任何不予取舍或不行竖立的说明。”
2020年8月20日，经中国东谈主民大学支持高铭暄、北京大学支持储槐植和武汉大学支持莫洪宪分析论证，以为三维公司掌握涉案配合合同，绕建国度药监部门批准的坐褥工艺，采购化工产物看成“原料药粗品”交由兰陵制药“精、烘、包”后看成药品对外售售，其举止组成坐褥、销售假药罪。“因销售金额杰出二百万元，应以处罚较重的坐褥、销售伪劣产物罪细致贬责。”
虞小平及兰陵制药亦对三维公司涉嫌刑事违规的举止伸开控告。2021年底，兰陵制药在其合成车间出动库房时发现了2001年3月至2005年7月时间由三维公司操控、兰陵制药将左旋肉碱平直换包装、冒充原料药的《制品入库单》。兰陵制药凭据该项凭据以及当年亲历职工的证词，向常州警方刑事报案。因案涉药品坐褥的专科问题，警主义药监部门提请认定；兰陵制药亦就认定问题向江苏省药监局进行信访。
常州市公安局。刘虎摄
2023年2月10日，江苏省药监局信访办书面回话虞小平称，原常州市第二制药厂涉嫌使用未经审评审批的原料药坐褥药品左旋卡尼汀的举止发生在2001年到2009年时间，根据我国《药品贬责法》(2001年矫正)第四十八条第三款第五项的规定，“应按假药论处。”
然则我国《药品贬责法》于2019年进行了矫正，根据矫正版块“第九十八条第二款、第三款规定，使用未按照规定审评、审批的原料药坐褥的药品不再按假药、劣药论处。《国度药监局对于贯彻实施<中华东谈主民共和国药品贬责法>相管事项的公告》(2019年第103号)中明确了，药品研制、坐褥、贪图、使用犯法举止发生在2019年12月1日往日的，适用矫正前的药品贬责法，但新矫正的药品贬责法不以为犯法省略处罚较轻的，适用新矫正的药品贬责法。”
据此，江苏省药监局未对相干三维公司在“新法”矫正前制售“假药”举止的投诉进行立案处理。
05
痛失10亿
三维公司在赢得江苏高院改判判决《配合合同》正当灵验的“（2001）苏商终字第0128号”《民事判决书》后，又拿起了两起细致走嘴职责的诉讼。
第沿途诉讼2011年3月28日，三维公司皆集长征病院，诉兰陵制药走嘴。依据的是《配合合同》第41条的商定：不管在配合时间或配合期满之后，乙方（兰陵）未经甲方（三维公司）甘愿私自坐褥、销售、转让、仿制、申报左旋卡尼汀过火系列制剂，都组成走嘴，乙方除了向甲方支付走嘴金一千万元之外，还必须将该系列产物总计的销售收入抵偿给甲方，并住手侵权。
三维公司看法将兰陵制药自2010年1月至2011年2月的总计销售左卡尼汀打针液的销售收入全部抵偿给三维公司、长征病院。最终江苏高院一审以兰陵制药每销售一支左卡尼汀打针液抵偿11.22元的尺度，判决兰陵制药抵偿三维公司、长征病院14413万余元。最高法“（2014）民三终字第12号”二审判决对抵偿金额再行查色泽作念了改判，仍然以为配合合同正当灵验，仅仅一审金额不准确，改判兰陵制药抵偿11086万余元。
第二告状讼2016年，三维公司再度皆集长征病院向江苏高院拿告状讼，看法将兰陵制药自2011年3月1日至2016年9月5日历间总计的左卡尼汀打针液的销售收入抵偿给三维公司、长征病院，诉请金额为88884万余元。江苏高院判决兰陵制药抵偿88825万余元。随后，最高法在2022年10月27日终审判决看护江苏高院的一审判决。同期出具《决定书》，铁心兰陵制药法定代表东谈主虞小平出境。
常州市市集监管局。刘虎摄
前后共三告状讼，由于着手成效的判决是“（2011）苏商终字第128号”民事判决，其阐发了三方《配合合同》为正当灵验的合同，何况在之后的最高检抗诉时，最高法又看护了江苏高院的判决，阐发了配合合同是正当灵验，故之后的二起案件，法院均以合同灵验看成判决基础。
兰陵制药在支付了江苏高院“（2001）苏商终字第0128号”判决书、最高法“（2014）民三终字第12号”判决书确定的抵偿义务之后，委果无力支付临了判决确定的8亿多元抵偿义务，经三维公司苦求，兰陵制药被常州中院裁定干与歇业重整法子，同期指定常州市天宁区法院受理。
在重整过程中，三维公司以独一的债权东谈主身份，顺利地以零元的价钱取得兰陵制药的全部股权，崇拜成为兰陵制药的独一推进。兰陵制药账户上的1亿多元现款也为三维公司汲取。
工商辛苦骄傲，2025年1月24日，兰陵制药的控股推进由香港嘉傲公司变更为三维公司，后者抓股比例为100%，而法定代表东谈主也由虞小平换成三维公司的顾某华。
兰陵制药易主后，虞小平坦言，他额外沮丧，当初接办兰陵制药前未作念好守法探望。
虞小平以为，江苏药监局的认定适用法律有误，专诚包庇顾某洗脱刑事违规。兰陵制药使用的是“化工原料”，并非“未经审评审批的原料药”。适用的法律应该是《药品法》2001版48条第二款第二项，2019版98条第二款第二项“以非药品冒充药品”。
“三维公司操控兰陵制售假药的举止，不管是旧法照旧新法，都是制售假药的刑事违规举止，应该重办。江苏高院和最高院法官们，鼎力糟踏《药品法》的规定，专诚扭曲《药品法》中对药品坐褥和销售的不容性和强制性规定，实属枉法判决。他们的判决便是要兰陵不息坐褥假药，危害更多的肾透析病东谈主！”
“‘借禀赋销售’在《药品法》2001版第82条就有规定，淌若莫得这种举止，根底莫得立法的必要。法官们揣着昭着装模糊！”
虞小平公开举报视频截图
近期田舍，虞小平除发布《致2001—2009年世界肾病透析患者的函》而外，还发布了公开举报视频，暗示了维权的决心。这场关乎百万病患人命健康的“假药”风云，从2009年起，历时时州中院一审、江苏高院二审、最高检抗诉以及最高法再审，延续于今已十六年，仍是一地鸡毛。